狼兵的战斗力毋庸置疑的。大明从景泰年间一直到嘉靖年间匪患严重,特别是嘉靖时期倭寇常常侵扰沿海。狼兵一直被调用剿除匪患与倭寇。效果也出奇的好,特别用于抗倭寇方面,他们常常以少胜多。可军纪也很差,危害甚重,以至于嘉靖年倭寇被铲除的差不多后就不再调用了。
也并不是所有的狼兵都军纪败坏,比如明朝两大巾帼英雄之一的瓦氏夫人率领的狼兵,军纪就十分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瓦氏原名叫岑花,和秦良玉一样自幼饱读诗书,习练武技,精于兵法。后嫁于广西田州土官岑猛为妻,改称为“瓦氏”。不同于秦良玉的夫君被诬陷入狱而死,岑猛则被指控谋反,朝廷随即出兵镇压,岑猛与儿子岑邦彦战死。随后瓦氏抚养年幼的孙子岑芝并管理田州大小事务。她主政田州期间大力发展农业、教育深得百姓爱戴。
嘉靖二十九年,岑芝被征调海南镇压反叛,随后战死。第二次征调狼兵清剿倭寇时,年近花甲的瓦氏以曾孙年幼为由主动请战,当时负责征调的官员知道她知兵,有胆略并且甚有威望就同意了。
瓦氏带领不到八千狼兵出战,战果也相当辉煌,在金山卫(今上海金山)大战倭寇,一役毙敌四千多人,直接打破了倭寇不可战胜的神话。后来又连续取得很多战功,因功被嘉靖帝封为二品夫人,故后人尊称其为瓦氏夫人。在征战的岁月里其子孙多有战死沙场,田州瓦氏也赢得了朝廷的赞赏。瓦氏夫人功成名就回到家乡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
戚继光训练的“戚家军”中最著名的鸳鸯阵就来自于瓦氏夫人抗倭时的阵法——“瓦氏阵法”。
杨国威建议太子征调两个卫的狼兵,其中的两个千户就是来于田州。此次出征的狼兵,也只有这两个千户的狼兵没有参与不听将令私自劫掠。
黄光中是此次带队的卫指挥使,在城门楼倒塌后浮桥建起的第一时间就是他带队冲向的城墙。由于城门楼倒塌碎石累积,阵型无法展开再加上后援被阻隔的关系,第一波冲锋的士卒伤亡很大。黄光中是憋着一口气冲杀在前。还好战舰及时进行了炮火隔离,白杆兵也及早登陆用火枪对两边增援的敌军进行压制才避免前锋全军覆没。
按照计划黄光中率领三千狼兵由西向东攻击东南角楼然后攻东、北城墙和另一头攻西城墙的狼兵汇合完成对外城墙的彻底占领。剩下的交给白杆兵来完成。
虽然杨国威反复对黄光中说只要占领外城墙,狼兵就是首功,奖赏也会不菲。可黄光中对此嗤之以鼻,奖赏的钱财哪有劫掠的多,他发现白杆兵也跟在身后就立即决定将任务进行调换。他量马万年不敢不顾大局放弃外城墙去进内城。
马万年确实不敢在狼兵放弃任务后不接手,在狼兵们转向内城后他只好指挥部下继续进攻。
顺化城东南角是广南国高级官员的住所也是顺化最繁华的地段。本身就军纪败坏的狼兵又在别有用心的卫指挥使的带领下,此地立即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
黄光中刚刚杀完一个府邸百十余人就听到一通退兵的锣声响起,不过他没有理会反而杀的兴起继续向另一家杀去。当第三通锣声响起,他知道主将已经不耐烦了,不过他没全员撤离反而令一个千户先行带着东西缓慢撤离,其他人继续杀掠,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命令对于疯狂的狼兵已经无效了。等第三通锣声响起再下令一个千户撤离时他发现自己对部下已经失去了控制。最后他没听到进攻顺化内城的炮击声响起就知道情况有变杀了数十人后才约束还没撤离的狼兵全部撤离。
杨国威城门楼里气的火冒三丈,顺化本来就不大,东城墙到南边正门才二里路,那边的惨叫声、哀嚎声以及放火的烟柱全都看的、听的一清二楚,锣声三响一炷香后才陆陆续续的有狼兵退回来但主将还没到。这意味着自己对狼兵已经完全失控了。当初自己征调狼兵就是一个错误,脸在郑成功面前全部被丢光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郑成功看着自己全部撤回来的部下再看看稀稀拉拉的狼兵心里好受了许多。最心慰的是自己的部下没有像狼兵一般还带着掠夺来的女人。
死伤八百多,包括被斩杀的一个卫指挥使,四个千户、四十多百户,这些伤亡完全在朱慈烺可接受的范围内,不过狼兵不尊将令是此行的一大败笔。
火葬了战死的士兵,在外海停留了一夜,朱慈烺带着船队沿海岸北上,只劫掠广南可能使南北双方实力失衡,北方沿海数地也被朱慈烺纳入劫掠的目标,不过劫掠对象由钱粮变成了女人。安南的沿海不设防……
施琅原本以为劫掠会安是个轻松的任务,只要趁天明时分长驱直入,堵住还未离港的武装商船再击溃驻守的一千多水师即可,剩下的任务就是搬空会安粮库。哪知道自己居然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福斯托·德·马赛多·马赛菲略是葡萄牙海军中型战舰“曼努埃拉”号的船长,原本他是葡萄牙在马六甲海峡殖民军的一员,在听说大明要购买船只后就有意将自己状况不太好的战舰转卖掉,哪知道澳门方面为了信誉以及后续的军贸而拒绝了。
没有办法,他在征得马六甲总督的同意后就冒险北上澳门试试能不能说服大明出钱购买下“曼努埃拉”号,哪怕用一半的价格也好。十万两白银合二十万枚银币,这在葡萄牙足够买下二艘自己这样的战舰还有富余,这种白捡钱的生意他不想错过。
倒霉的是他在航行到会安附近时老旧的“曼努埃拉”号突然进水,他为了安全也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不得不找地方修补,更倒霉的是会安根本没有能够修补大型战舰的工匠。于是他只好又上路打算去澳门,哪怕被中国人再压一下价格也认了。
最倒霉的事情来了,福斯托刚一出会安还没到外海就遇见了前来掠夺的施琅。一场海战触不及防的发生了。
最先下令开炮的是福斯托,任谁看到一支舰队在靠近港口时还用进攻的阵型都会先下手为强,更何况这支舰队还没有任何旗帜表明身份。
曼努埃拉号是双甲板风帆战舰,载重六百吨,长约六十米,共有三十六门火炮分布在船舷两侧。福斯托为了不被堵在内河中强行冲击施琅的舰队,可惜由于是侧风未能如愿。不过在闯入施琅的舰队中一次齐射也击伤大小船只十余艘。
施琅是万万没想到会在会安遇到如此巨大的战舰。大明的旗舰才有“曼努埃拉”号的一半。这情景简直像一辆重卡闯入了轿车群中。
大明战舰两侧的佛郎机炮根本拿“曼努埃拉”号毫无办法,一次集火能击中却无法击穿它两侧的船板,只能留下一道道不算严重的裂痕。有部分炮弹落在曼努埃拉号的甲板上但由于是实弹无法对船员进行有效的杀伤。
一时间炮弹纷飞,大明的战舰不断的用各种火器向敌舰甲板攻击,福船的大型火炮也企图击沉“曼努埃拉”号,可惜始终不能如愿。葡萄牙的船员们也用火枪和轻型火炮向靠近的船只攻击,双方的甲板上都血流成河。
由于时间紧张,如果不能快速拿下这艘巨舰,会安港的武装商船就会闻讯起航,到时候伤亡会更大。
在“曼努埃拉”号第二轮炮击后,白杆兵的副指挥使向施琅建议实施攻城作战。是的,没看错,大明运兵船要低“曼努埃拉”号三、四米,要是跳帮的话只能像攻城那样进攻。
施琅别无选择要么令白杆兵冒着炮火抵近无法快速移动的敌舰实施攻船战,要么用福船舰首的大炮炮击,其他的火炮无法对敌舰产生威胁。
施琅果断令其余船只用炮火掩护十艘运兵船靠近“曼努埃拉”号。福斯托也察觉到施琅的意图,但由于自身无法摆脱围攻只能命令船员用火枪向对方的甲板射击阻止对方登船。
登船战的惨烈不逊于攻城战,由于自家船只低矮,白杆兵不得不冒着密集的火枪头顶着盾牌用白杆枪勾住船帮往上攀爬。还好高低差距不是很大,战事很快就演变成了白刃战。
见登船成功,施琅立即下令大部分船只直驱会安港。停靠在会安港的各国武装商船在听到炮击声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船员们都登船才刚刚要离港就被施琅的舰队堵在港口。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很多白杆兵第一次长时间坐船还有些晕船症,还好风浪很小船只摇晃不那么厉害才能够发挥一半的战力。在付出死伤二百多人的代价后才彻底占领了这只巨舰。
因这场意外而死伤五百多人令施琅十分愤怒,在考虑不能让澳门的葡萄牙人得知此事以及“曼努埃拉”号也没有修复的价值了。他派人把武器全部转移到自己船上并将船拉到外海炸沉。俘虏……没有俘虏!
最终施琅在付出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伤亡的代价攻占了会安,返程的时候船只正好不多不少,收获是四十五万石精米,一百六十万两白银以及五万两黄金。